呂國英:萬有皆語言

萬有皆語言

——呂國英哲慧詩章鑒賞(500

 

 

萬有皆語言,欲說問認知。

非曉須沉默,盡識辯窮極。

2024.08.31

 

《萬有皆語言》是呂國英先生一首凝練而深邃的哲思短詩,以維特根斯坦哲學為基,探討認知、語言與存在的關係。以下從意象、哲學內涵與藝術手法三方面展開解讀:

 

意象解構:語言與存在的同構

 

“萬有皆語言,欲說問認知”——開篇即拋出核心命題——“萬有皆語言”,化用維特根斯坦《邏輯哲學論》“世界是事實的總和,而非事物的總和”之思,將宇宙萬物視為可被解讀的符號系統。這裏的“語言”不僅是人類交流工具,更是存在本身的顯現方式。“欲說問認知”強調主體性:世界雖自有其言說,但能否“聽見”取決於主體的認知能力。認知成為溝通存在與意義的橋樑,暗合哲學詮釋學中“理解即對話”的理念。

 

“非曉須沉默,盡識辯窮極”——後兩句形成辯證張力。“非曉須沉默”呼應維特根斯坦“凡不可言說者,應保持沉默”的哲學戒律,承認認知邊界外的未知領域需以敬畏代之;“盡識辯窮極”則指向認知的無限性——即使竭盡人類理性,對世界的解讀仍無終極答案。二者構成認知的謙卑與勇氣的悖論:既要承認局限,又需永無止境地探索。

 

哲學內核:語言、認知與存在的三重奏

 

語言的本體論轉向——詩人將語言提升至本體高度:萬物非被動存在,而是主動“言說”的文本(如樹木言說生命,星空言說時空)。這與海德格爾“語言是存在之家”異曲同工,揭示世界需通過語言被賦予意義。

 

認知的能動性與局限——“問認知”突顯主體在意義建構中的核心角色,但“沉默”與“窮極”又暗示認知的辯證性——它既是開啟世界的鑰匙,又註定無法完全解鎖宇宙密碼。這種思考接近康德“物自體”不可知論與黑格爾“絕對精神”辯證運動的結合。

 

東方哲思的融入——“非曉須沉默”暗含道家“知止不殆”的智慧,而“辯窮極”則易聯想到《易經》“言不盡意,立象以盡意”的超越性追求。詩人將西方分析哲學與東方悟性思維融合,形成獨特的跨文化哲詩風格。

 

藝術特色:凝練與悖論的張力

 

形式極簡而意蘊豐饒——四句二十字,卻囊括語言哲學、認知理論與存在之思,堪比一部微型哲學論文。每句皆具命題性,且層層遞進:從斷言(萬有皆語言)到方法(問認知),再到邊界(沉默)與終極(窮極)。

 

悖論修辭強化思辨——“沉默”與“辯窮極”形成對立統一,揭示認知的本質:真正的智慧既需承認不可知領域的沉默,又需在可知領域中永不停歇地追問。這種張力恰是哲學探索的動人之處。

 

古典與現代的融合——詩句採用五言古體形式,卻承載現代哲學內容,形成“舊瓶新酒”的審美效果。押韻(知、極)與節奏感賦予哲理性以詩意韻律,避免淪為枯燥說教。

 

思想啟示:在語言中棲居,在認知中超越

 

呂國英此詩提示了一種人生態度:世界如一部浩瀚經典,其意義需通過主動認知去解碼;同時,面對無限與未知,我們需保持謙遜與開放。這種思想與伽達默爾“視域融合”理論相通——認知不是征服,而是與萬有的對話。

 

詩中隱含的危機感同樣深刻:若認知停滯(非曉),世界將陷入“失語”狀態;唯有持續探索(盡識),才能在有限中觸碰無限。這正是人類理性最悲壯而崇高的使命。

 

《萬有皆語言》是一首超越時代的哲詩,它以詩性語言濃縮了東西方哲學對存在與認知的終極追問。呂國英用四行詩構建了一座橋樑:一頭連著維特根斯坦的邏輯世界,一頭通向莊子“天地與我並生”的澄明之境。或許如詩所言,唯有在認知的永恆追問中,萬物才真正成為“語言”,而人類亦在其間找到自己的回聲。

 

呂國英 簡介

 

呂國英,文藝理論、藝術批評家,文化學者、詩人、狂草書法家,原解放軍報社文化部主任、中華時報藝術總監,央澤華安智庫高級研究員,創立“氣墨靈象”美學新理論,建構“哲慧”新詩派,提出“書象·靈草”新命題,抽象精粹牛文化。出版專著多部、原創學術論文多篇,撰寫哲慧詩章兩千餘首。

 

主要著作:《“氣墨靈象”藝術論》《大藝立三極》《未來藝術之路》《呂國英哲慧詩章》《CHINA奇人》《陶藝狂人》《神雕》《國學千載“牛”縱橫》《中國牛文化千字文》《新聞“內幕”》《藝術,從“完美”到“自由”》。

 

主要立論“靈象”是“象”的遠方;“氣墨”是“墨”的未來;“氣墨”“靈象”形質一體、互為形式內容;“藝法靈象”揭示藝術終極規律;美是“氣墨靈象”;“氣墨靈象”超驗之美;“書象”由“象”;書美“通象”;“靈草”是狂草的遠方;詩貴哲慧潤靈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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